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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二十九章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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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班路上一波三折, 等邵寧將溫衡丟在四海物流廠門口的時候,已經是早上七點二十了。往常溫衡會提前半個小時去工位上收拾收拾,今天他只來得及小跑著進門。進門的時候他回頭看了看邵寧, 只見邵寧騎在小毛驢上絕塵而去。

要買個小毛驢了,溫衡這麽想著,等這個月的工資發了, 他就能買一輛了。溫衡大步走到物流倉庫中,他是叉車工,每天的工作就是將一箱箱的集裝箱送到指定的位置。這是一份枯燥的工作,但是溫衡依然做的很起勁。這是因為愛嗎?不,這是因為窮。

七點半上班鈴聲準時響起,他們的倉庫主管站在前面開始分派工作。輪到溫衡的時候, 倉管給他分配了三人才能做完的活。溫衡知道,倉管的小舅子和他同時競爭叉車工職位, 但是他那小舅子爬叉車上還沒方向盤高。溫衡上班之後, 倉管看到他一直是一副便秘的表情,溫衡也明白倉管的意思,他想逼著自己離職,溫衡又不傻,想要重新找個工作多麻煩, 他好不容易租了一個比較近的房子, 走回去也只要二十分鐘。

物流倉庫很大,每個人分配的區域都有很大的盲區。其他的叉車工和調度員可以找個死角好好休憩,但是到了溫衡這裏, 他沒得休息。要是被倉管發現他休息,指不定要扣工資成什麽樣。

也不知道邵寧有沒有到他們的公司了,溫衡開著叉車,因為想東西太入神。叉車中的集裝箱放置的時候超出了標線,溫衡跳下叉車,他前後左右看了一圈,確定沒有人和攝像頭,他擡起集裝箱的一個角將集裝箱輕松的放到了地上的標線框中。

完美,溫衡給自己豎起來大拇指。其實他開叉車不太熟練,好幾次都掰斷了檔位。要是周圍沒有人,他寧願用胳膊推著集裝箱,都比用叉車來得快。

溫衡剛將集裝箱放好,就感覺到身後有人走來,只見倉管手裏拿著個小本本站在他身後。倉管的表情看起來很吃驚,溫衡淡定的看了他一眼,然後爬上了他的叉車。

每天早上十點到十點十分,會有十分鐘的休憩時間。溫衡每次看到墻上或者手機上的鐘表都會覺得很神奇。他更喜歡稱呼這個短短的休憩時間為——一盞茶。結果溫衡還沒能休息到一盞茶的功夫,倉管就急匆匆的帶著兩個交警走了過來:“警察同志,他就是溫衡。”

溫衡狐疑的站定了,兩警察走到他面前:“溫衡是吧?今天早上你撞了一個老人,現在老人醒了指認你,你跟我們走一趟吧?”溫衡一臉懵逼:“嗯?”他和邵寧撥通的明明是報警和急救電話,他們怎麽就撞人了呢?

到了警局,迎面就沖過來一個中年男人,那男人一把就薅住了溫衡的衣領:“就是你撞的我老子對不對?我老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,我跟你拼了!”中年很快被警察拖開了,溫衡看著眼前的鬧劇覺得非常荒誕。

警局中邵寧垂頭喪氣的坐著:“老溫,我們攤上事了,早上我們救的那個老頭子非說是我們撞的。警察說那邊沒監控沒認證,我們掰扯不清,可能要賠錢。”溫衡問道:“他們有證據證明是我們撞的嗎?”

邵寧聽了面色更苦了:“說我們是什麽……第一現場目擊者,有很大的嫌疑。更煩的是老頭子現在就咬定我們,啊啊啊……”邵寧煩躁的抓著頭發,“這都什麽破事啊!”溫衡聞言嘆了一聲:“且看看吧。”兩人坐在位置上看著在警局中破口大罵神情激動的中年人,覺得腦瓜子都嗡嗡嗡的。

中年男人似乎和派出所裏面的人認識,警員全程在安撫那人的情緒。邵寧郁悶的說道:“以後再多管閑事,我就剁手。”溫衡拍拍邵寧的肩膀:“為了這種人剁手不值得。”

沒一會兒警察拿著冊子進來了:“家屬說可以私了,三萬塊錢。”溫衡和邵寧對視一眼,邵寧握緊了手:“能讓我打個電話嗎?”

片刻之後,一個西裝革履的美男子沖到了警察局,他一上來就左看右看,連後面的警察都沒能攔得住他。邵寧和溫衡一看到男人就站起來了:“靈犀。”靈犀大步走到溫衡和邵寧面前,他上下打量著兩個灰頭土臉的小夥伴:“你們沒事吧?他們沒屈打成招吧?”

警察喊著:“你當這是什麽地方,什麽社會了,還屈打成招?”靈犀猛地一放臉:“不是屈打成招你們活什麽稀泥?人是不是他們撞的你們查清楚了嗎?”中年人嗷的一聲哭了起來:“我老子還躺在醫院裏面生死未蔔,你竟然還推脫責任!”

靈犀嗤笑一聲:“你老子連誰撞他誰救他都搞不清楚,不如早死了算了,不要在這裏害人。”中年男人沖到了靈犀前面揮著拳頭就要揍靈犀,靈犀硬生生的挨了他一拳。靈犀看了看周圍:“都看到了,是他先動手的。”話音一落,靈犀飛起一腳將眼前的中年男人踹飛了。

這是真的踹飛,中年男人身軀猛地向後飛去,砸爛了警局的辦公桌。只聽哢嚓一聲脆響,中年人倒在地上就哼哼著只有出氣沒有進氣了。派出所的人這下不敢敷衍靈犀了:“做什麽?!在警局裏面動手動腳!”

靈犀冷笑一聲:“當我不敢動手?我靈犀的臉也是你能打的?警局認識幾個人就能訛詐打人了?今天我把話撂在這裏了,要錢沒有要命一條。你說我兩朋友撞你老子,我還說你老子訛詐我兩朋友。你動手揍我在先,我反擊在後,充其量也就是防衛過當。來啊,不是要訛人的嗎?老子喪葬費一條龍都給你湊齊了,你有這個命花嗎!”

溫衡和邵寧兩個站在後面啪啪啪拍手,靈犀就是霸氣。靈犀哼了一聲對著派出所的人說:“誰都不想惹麻煩,但是不代表我們怕麻煩。我人就在這裏,你們拘留也好關押也罷,我認了。但是我只有一個條件,把事情調查清楚了再說話。要是關押我,就要連他一起關押!”靈犀指著地上的中年男人露出了陰惻惻的笑容:“小子,我是個混混,什麽都沒有就只有一條命。”

靈犀帶著邵寧和溫衡走出派出所的時候,派出所的警員探頭在竊竊私語:“那人誰啊,這麽囂張。”“不知道啊,看著是個練家子。”“以前沒見過這號人啊。”“局長的小舅子今天吃了大虧了。”“吃什麽大虧,局長老丈人用這招每年都賺個幾十萬,早就會有這天的。”

溫衡和邵寧坐在靈犀車後排,溫衡看了看靈犀的臉:“靈犀你沒事吧?疼嗎?”靈犀隨意的撣了撣臉皮:“他那點力氣算個球,要不是怕惹麻煩,我一腳都能踢死他。你們兩也真是的,又不是打不過他們,慫兮兮的讓他們欺負做什麽?這年頭軟的怕硬的,硬的怕不要命的。你軟了,他們就來欺負你了。”

溫衡看向了窗外:“我覺得這個世界很荒誕,醒過來不知哪邊是夢哪邊是現實。”聽溫衡說這話,邵寧竟然難得的應和了他:“是啊,就像做了一場夢一樣。”靈犀道:“別傻了,人要向前看,夢裏的東西想想就算了,做不得真。”

溫衡看著自己的手:“我覺得我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,以前經歷的那些事情像是被誰塞到腦子裏面似的。”聽溫衡這話,靈犀和邵寧都嘆了一聲:“是啊,可是有什麽辦法,要向前看。”

溫衡看著灰蒙蒙的天空,覺得自己的心情也灰蒙蒙的。靈犀說道:“今天你們都別去上班了吧,我們三兄弟去透透風?”溫衡和邵寧對視一眼:“好。”邵寧對靈犀說道:“今天要不是你,我和溫衡都走不出派出所了。”溫衡也接口道:“謝謝。”

靈犀滿不在乎的擺擺手:“多大點事,我早就對你們說,讓你們跟著我幹,你們偏不聽,要去找什麽真我。現在好了吧,被個老頭子訛得都爬不出來了。”溫衡和邵寧郁悶極了:“誰會想到世上有這麽狼心狗肺的人啊。”

靈犀說道:“今天我踹了他,他要是知趣事情可能就到此為止,要是不知趣,反正慢慢耗著。他要是給你們找麻煩,你們就來找我。反正我時間多,看看誰耗得過誰。”靈犀現在有錢又有時間,是他們三個人中唯一一個不為了金錢發愁的人。

靈犀帶著溫衡和邵寧去城外的山道上兜了幾圈,還去山上的廟宇中燒了香去去晦氣。完事後他又將邵寧和溫衡送回了家中。他對兩人說道:“要是那邊的人再來煩你們,給我打電話,看我不整死他們。”溫衡笑著揮揮手:“註意安全。”

溫衡又一次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裏,他躺在床上看著自己的雙手。他的手幹凈修長,廠裏的人都說他的手適合彈鋼琴,根本不像是叉車工的手。

聽著門外其他租客的動靜,溫衡沈沈的閉上了眼睛。

他又做夢了,夢中有參天巨樹,樹上結滿了花和果,樹下有快樂奔跑的小雞,有男男女女對著他溫柔的笑著,他們穿著比古裝電視劇中還要華美的衣衫,他們對著他招手口中在說著什麽,可是溫衡始終聽不清他們說的是什麽。

在眾人身後有一座黑色的小木屋,小木屋就位於巨樹之下,陽光柔柔的灑在房頂上,周圍閃著迷離的光圈。小木屋的廊檐下有一個躺椅,有人在上面正悠閑的搖晃著,他只能看到那人青色的衣角和披散的青絲。

每次當他想走過去看清那人的臉時,眼前就突然黑了,然後他就驚醒了。今天他也一如既往的驚醒了,醒來之後,心裏空落落的生疼。他覺得他的心被挖走了一半,怎麽都沒辦法滿足。

他覺得自己遺忘了重要的事情,如果想不起來就會很糟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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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睛一睜開,又是新的一天開始了。有了昨天的教訓,今天他準備走著去上班。他在小巷子裏買了十塊錢的千層餅,還是像往常一樣分成了兩份。沿街走了好一會兒後,邵寧沒來,可能昨天的事情對他的打擊有點大,姬無雙說不定兇了他。

溫衡掏出手機看了看,想給邵寧打個電話,但是想了想還是放下了。萬一邵寧在騎車,他打過去會影響邵寧,更何況他其實不太喜歡玩手機。很多人說他活的像古人,對新東西接受能力相當差勁。他唯一的樂趣就是在休息日去市裏的圖書館去看書,其他時候不刷手機不看電視。

剛到倉庫,倉管就來找溫衡談話了:“溫衡,你昨天無故曠工被辭退了。”溫衡平靜的說道:“我昨天已經請假了。”倉管道:“我沒收到請假條,就算你曠工,你收拾收拾回去吧。”溫衡嘆了一聲:“好。”

就在溫衡要走的時候,倉管叫住了溫衡:“慢著,身上的工作服要還給廠裏。”溫衡看了看倉管,他脫下了工作服丟在了地上,然後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四海物流的大門。他們不會給賠償金的,溫衡心裏明白,同時他也有一種荒謬的感覺。他覺得他在四海根本沒呆幾天,發生的事情就像做夢一般。

溫衡失業了,他左思右想覺得自己還是不適合和小人針鋒相對,他想做一些比較自由的事。

聽說現在送快遞和跑外賣薪資挺不錯的,溫衡覺得自己可以試試。他摸了摸扁扁的錢包,看來買個新的小毛驢不太可能了,還是看看二手市場吧。

他運氣不錯,很快就淘到了一輛八成新的嫩黃色的小毛驢,才花了八百塊錢,賣家還送了他一個粉紅色的頭盔。非但如此,賣家本來就是做跑腿的,現在要回老家結婚以後不來了。聽說溫衡要進入這個行業,他還貼心的給溫衡下載了APP,還教會他怎麽使用。

失業之後不到半日,溫衡就又有了新的工作。他騎上了小毛驢,戴著醒目的頭盔做起了跑腿員,剛註冊好沒多久,他就收到了第一筆訂單。

第一筆訂單是代跑腿訂單,要到藥店中買兩種藥然後送到盛世華府。盛世華府不遠,就在幾條街之外,和溫衡住的老破小不同,盛世華府是有錢人居住的地方,那裏一平米房子,溫衡工作三年都買不起。

他依照著訂單指示去了附近的一個藥店,然後騎上他剛入手的小毛驢就直奔盛世華府了。這年頭只認衣裳不認人的人太多了,溫衡竟然進不去大門。從業第一天,溫衡就感受到了跑腿小哥的艱辛。

華府的保安上下打量著溫衡,哪怕溫衡再三出示訂單也沒什麽用。保安還是摁了業主的電話:“蓮先生嗎?門口有個跑腿訂單,是您下的訂單嗎?”對講機中傳來了一道冷清的聲線:“是。”

溫衡的心砰砰砰的狂跳了起來,他聽過這個聲音,在無數嘈雜的人聲中,這道聲音很清晰。

華府的保安開了門,依然用看賊的目光盯著溫衡:“進去吧。”溫衡提著一小袋藥又騎上了心愛的小毛驢,保安在後面喊著:“在最前面的別墅區,第三家!別走錯了!”

溫衡很快就來到了華府別墅區,不愧是富人居住的地方,這裏的小別墅每一棟從外墻上看起來都富麗堂皇,小區的綠化做的更是到位,光水桶粗的大樹都有幾十株,樹上鳥兒啾啾叫著。到了這裏和到了公園裏面沒什麽區別。

溫衡將小毛驢停在了別墅區三棟門口,他提著藥袋子摁響了門鈴:“您好,阿禿代送,您的藥到了。”門內傳來了響動,溫衡也不著急,他環顧著周圍的風景,直到大門在他的眼前敞開了。

他滿臉堆笑雙手捧著塑料袋:“您……”後面的字,他說不出來了。他看到了門內的人,那是一個面容精致眉間一點朱砂的青年,他坐在輪椅上面容冷靜,他衣衫穿的很寬松,頭發有些長,垂到了肩頭。這是溫衡見過的最好看的人,他看了一眼就挪不開雙眼了。

與此同時,他的眼眶開始酸澀,他的脈搏跳的耳朵都開始嗡嗡響了。他張張口:“無殤……”青年坐在輪椅上,眼眶也微微泛紅,他冷清的問道:“你怎麽知道我的名?”

溫衡扭過頭去擦擦眼眶:“我瞎猜的,這是您的藥。”他還是忍不住去看青年,這麽一看,又和青年四目相對了。

這時別墅區外傳來了人聲:“哦喲!蓮先生您怎麽下來了!作死喲!”溫衡轉頭看去,只見一個身材微胖的大媽手中提著菜籃子快步走了過來:“您怎麽下來了?你是誰啊?”

蓮無殤對大媽頷首:“王媽你先去忙,這是我叫的跑腿。”王媽還想說什麽,卻聽蓮無殤冷清道:“去吧。”王媽疑惑的看了溫衡一眼,不知情的還以為溫衡是登徒子呢。

蓮無殤上下打量著溫衡,他對溫衡說道:“你蹲下來讓我看看。”溫衡聞言蹲了下來,他好想將腦袋擱在蓮無殤的腿上!!事實上溫衡也這麽幹了,腦袋一擱到蓮無殤腿上,溫衡就幸福的笑了:“是這種感覺。”

蓮無殤摸了摸溫衡的頭盔,因為做了阿禿代送,頭盔上貼了一張小黃雞的貼畫,萌萌噠特別可愛。蓮無殤緩聲問道:“你叫什麽名字?”溫衡悶悶的回答道:“我叫溫衡。”說完這話之後溫衡猛然擡起了頭,他面色漲紅:“對不起,我不是故意的!”

他怎麽能在第一次看到對方的時候就對對方做出這麽失禮的事情來?溫衡不安的看著蓮無殤,他生怕蓮無殤生氣發怒,給差評都是小事。哪知道蓮無殤非但沒有生氣,反而露出了淺笑:“我與君一見如故。”

溫衡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容:“我也有同感。”蓮無殤伸出了一只手:“我名為蓮無殤,很高興認識你。”溫衡也伸出了手:“我名為溫衡,很高興遇見你。”

兩人握著手久久的對視著,熟悉的感覺讓他們舍不得松開自己的手。但是最終他們還是松開了,蓮無殤問道:“溫先生負責這一片的跑腿業務嗎?”溫衡笑道:“今天第一天上崗,業務還不熟練。等以後熟練了就好了,對了,你買的都是些什麽藥?”

蓮無殤緩聲道:“普通的止疼藥罷了。”溫衡立刻緊張起來了:“哪裏不舒服嗎?可疼的厲害?”蓮無殤笑道:“老毛病了,沒事。”

溫衡的手機響了,又來了新的單子了,蓮無殤提醒道:“溫衡,你有新訂單。”溫衡猛然驚醒:“哦哦哦,是的是的。那……我先走了。回頭再來看你。”

說完這話之後,溫衡自覺失言,他看了看蓮無殤,卻見蓮無殤沒有生氣的意思。蓮無殤笑道:“好,我家一直在這裏,隨時歡迎你過來。”

溫衡是一路飄著出的盛世華府,他美的大牙都露在了外面。他越發肯定了換工作的正確性,他愛阿禿,阿禿讓他遇到了想要守護一輩子的人!沒錯,溫衡覺得自己空白的內心被填滿了。只要眼睛一閉,他就能看到蓮無殤的臉。他圓滿了!

然而老溫還沒能美多久,他就接到了邵寧的電話,邵寧著急的說道:“老溫,昨天的那個老頭子的家屬又來鬧了。”溫衡問道:“怎麽又來了?他們現在在哪裏鬧?”

邵寧道:“跑到我家門口來了,姬無雙給擋回去了,我覺得他們要去找你。你下班的時候從廠的後門繞。”溫衡艱難的說道:“老邵,我今天早上被辭退了。”

邵寧大驚:“不是吧?那你在做什麽?你在哪裏?我去接你!”溫衡道:“我做了阿禿跑腿員,現在在送單。”邵寧:……

邵寧道:“我懷疑派出所的把我們兩的地址都告訴那家人了,他們說靈犀把昨天那人的肋骨踹斷了,現在在ICU呢。”溫衡遲疑著:“什麽玩意?”邵寧道:“和你說了你也不明白,總之他們現在開口要十萬,我已經不敢出門了。幸虧姬無雙擋著,我跟你說一聲,你別傻傻的撞上去了。我現在給靈犀打電話去,這群人還沒完沒了了啊。”

溫衡正想說話,突然之間電話掛了。溫衡回撥了邵寧的號碼,只聽手機中傳來了一個溫柔的女音:“對不起,您的話費餘額不足,請您盡快充值。”溫衡:……做跑腿果然很費電話費。

等溫衡回到小區時,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了。他走到租房前,只見房門上被潑了紅漆,上面寫著:“肇事逃逸草菅人命!”溫衡頭上垂下黑線,這簡直是無妄之災。

開了門之後,只見客廳中燈火通明,和他一起租房子的人都坐在客廳中,溫衡一進門,他們都扭頭看著他。

沒等溫衡說什麽,有個性急的女租客已經開始吵了:“你總算回來了,你知不知道你給我們帶來了多大的麻煩?你交通肇事逃逸,人家找到了我們,又是哭鬧又是潑油漆。這日子讓不讓人過了!”

房東也在其中,房東憤怒的說道:“這樣吧小溫,我也不為難你,你明天去找房子,我在這裏幾十年的聲譽都被你敗壞了。租金我退你,但是押金就不退了,你人品不好,我不敢把我的房子租給你這樣的人。”溫衡看了看這群人,他緩緩的點頭:“我知道了,我今天晚上就收拾東西。”

和這群人掰扯下去又有什麽結果呢?溫衡回到自己的房間,他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行囊,說來窩囊,他這麽大個男人,所有的東西加起來也就只收了一個背包,東西少的可憐。

溫衡坐在空空的床板上看著窗戶外的夜空,夜空中不時有流星閃過。他嘀咕著:“不知是哪位道友到人間來歷劫了,人間不好待啊。”到處都是不公,他無處躲藏更無處伸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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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然生活折磨得溫衡連吃千層餅都不香了,但是他還是很期待。他有預感,他今天會接到蓮無殤的訂單。果然八點左右,他又收到了蓮無殤的訂單,看著熟悉的地址,他幸福的都快飛起來了。他去路邊的精品私房菜館買了一份蓮子羹,用保溫杯暖著。

蓮無殤今天要他帶一刀宣紙,他跑了好幾家文具店才招到蓮無殤要的那種。等他再一次來到華府別墅區的時候,蓮無殤已經推著輪椅出了門到了別墅前的路上來了。

溫衡看到蓮無殤的時候,蓮無殤正面對著他,臉上綻開了笑容。突然之間他面色一變,他看到一輛小汽車發瘋一般沖著蓮無殤而來,溫衡魂都嚇飛了。

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做到的,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,他已經抱著蓮無殤閃到了路邊,蓮無殤的輪椅卡在了小汽車的引擎蓋下,溫衡自己的小毛驢倒在路邊的草叢中車輪還在滴溜溜的轉著。若是他晚一步,蓮無殤現在也不知成什麽樣了。

溫衡心有餘悸的低頭看向蓮無殤:“沒事吧?無殤你沒事吧?”蓮無殤靜靜的看著溫衡的眼睛,他微笑道:“我沒事。剛才你是怎麽做到的?”溫衡迷茫的看著眼前的一切:“我也不知道,但是我就覺得不能讓你出事。”

小汽車的主人驚魂未定的從駕駛室出來,他的腿都嚇軟了。他對著蓮無殤連連賠罪:“蓮先生,您沒事吧?我也不知道我這車怎麽回事,見鬼似的就沖著您過來了。”蓮無殤緩聲道:“沒事。”

小汽車的主人臉色發白:“哎喲,嚇死我了,要是傷到您了,我罪過就大了。”

溫衡又一次做了筆錄,這次給他做筆錄的還是昨天逮著他罰款的交警叔叔。交警上下打量著溫衡:“怎麽又是你?昨天不帶頭盔,今天成了跑腿小哥了?”溫衡答非所問道:“昨天的老頭醒過來說是我們撞的。你昨天也在現場,你覺得是我們的問題嗎?”

交警面色一緊,他什麽都不說了:“簽了這個吧。”溫衡提筆就簽字:“托了你們交警大隊的福,昨天一天,我工作沒了,被趕出了房子。今天到現在為止還不知道能住在哪裏,你是不是準備回頭再把我的信息告訴你的同事們?我現在居無定所,他就算想找我鬧也鬧不起來了。”

蓮無殤聽溫衡說這話,他若有所思的看了溫衡一眼。他從看到溫衡的第一眼開始就知道,溫衡和他是同一種人,他們現在都處於困境中。

眼看著拖車拖著肇事的汽車走了,交警離開了,蓮無殤才對溫衡說了今天的第二句話:“進屋說吧。”

蓮無殤又換了一輛輪椅,溫衡熟練的站在輪椅後面推著他進了屋。

蓮無殤的屋子很大,裏面裝修的簡潔素雅,和他本人的氣質非常相似。溫衡推著蓮無殤到了客廳中,他猛然想起了什麽:“哦,你等著,我給你帶了好吃的。”

說著他跑出門,從小毛驢的後備箱中取出了保溫杯。蓮無殤雙眼亮了,他昨天開始就有莫名的感覺,他覺得溫衡會給他不一樣的期待。

蓮無殤一直在看著溫衡,只見從他家廚房中找出了一個素白色的碗,還拿了一個勺子。他打開了保溫杯倒出了一碗蓮子羹:“我覺得你會喜歡這個。”蓮無殤低頭看了看碗中濃稠的銀耳蓮子羹,他眼中閃過了種種情緒,最終他提起了勺子嘗了一口:“嗯,不錯。”

溫衡聽蓮無殤一說,他懸著的心就落下來了:“喜歡就多吃點,那邊還有。”蓮無殤吃東西的樣子可愛死了,溫衡自己都沒發現自己盯著人家眼珠子都不轉了。

蓮無殤一口氣喝了半碗蓮子羹,他放下了勺子用紙巾擦擦嘴:“被人訛了?”溫衡反應了一會兒,才意識到蓮無殤說的是昨天的事,他笑著撓撓臉頰:“嗯,不過沒什麽,他們找不到我就沒法鬧。”

蓮無殤道:“在找房子?”溫衡老臉一紅:“……嗯,等送完你這單,我就不接單了,我在附近找個房子。”最好能離華府近一點,他能偷偷的來看看蓮無殤。

蓮無殤用素白的帕子擦擦嘴角輕聲說道:“住我家吧。”溫衡嗯嗯的點點頭後猛地楞住了:“嗯?無殤你說什麽?”

蓮無殤道:“你我一見如故,你今天又救了我,我該感謝你。只是有事情要先對你說清楚了,我住二樓你住三樓,家裏不可弄亂,不要將奇怪的人帶回家中,不要夜不歸宿,也不要制造出噪音。要是能幫著王媽做點力所能及的家務就更好了。”

溫衡難以置信的看著蓮無殤,蓮無殤面色微微一紅:“怎麽?不樂意?”溫衡激動的都快結巴了:“樂,樂意樂意!!無殤,真是太感激你了!”蓮無殤看著溫衡的笑容,他也像是被感染了:“你去把你的東西放到三樓吧,我對王媽說一聲就行。”

溫衡的腳步虛軟,他的笑聲遮都遮不住,嘿嘿嘿的笑聲讓蓮無殤的心情也變得好了起來。溫衡看著窗明幾凈素雅大氣的三樓,他這時才想到了最重要的事,他從樓上沖下來:“無殤,房租的事情……”

蓮無殤說道:“房租不用給我,有空幫忙收拾家裏就行。反正空著也是空著,增加點人氣。”

溫衡一天之內接連被兩件好事砸中了頭,他半晌都回不過神來。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,他認真的說道:“無殤,謝謝你。”

蓮無殤什麽都沒說,他對溫衡說道:“我有些乏了,你帶我去臥室休息可好?”溫衡能說什麽,他求之不得啊!他抱著蓮無殤的動作特別謹慎特別輕柔,生怕弄疼了他。等溫衡走到二樓之後,蓮無殤開口道:“其實……客廳有電梯可以直達二樓。”

溫衡看著自己的兩只手,臉頓時紅成了一片:“這……這樣的嗎?”

溫衡幸福的坐在了三樓的房中,他給邵寧打了個電話:“老邵,我遇到了一個很好的人,想和他在一起。”邵寧都快傻了:“老溫,你……發熱了?”

蓮無殤在房中打通了一個電話:“是我,你能幫我查一件事嗎?”聽不清電話那頭的人在說什麽,只聽蓮無殤說道:“有個人叫溫衡,昨天被人訛了,我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。”

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後,蓮無殤掛了電話。他摸了摸自己的臉頰,又摸了摸自己的心臟。他能感覺到,當他靠近溫衡的時候,他的身體他的靈魂都迫不及待的想要向他靠近。蓮無殤看了看自己兩條腿,他的眼神暗了下來,這兩條腿,可能再也不能好了吧?

溫衡想要將自己遇到蓮無殤的事情對他的朋友們都說一遍,掛了邵寧的電話之後,他又打了靈犀的電話。靈犀聽他說完第一反應是:“老溫,你瘋了吧?”等他細細的問了蓮無殤的情況之後,靈犀的聲音變了,他變得很緊張:“臥槽,你怎麽招惹了這麽一尊大神?”

溫衡不解,他就是個送快遞的人,他被蓮無殤的美色迷惑,哪裏還分得清東南西北。靈犀道:“你知道我們這裏有個青蓮股份吧?”溫衡道:“嗯?有點熟悉。”靈犀恨鐵不成鋼的說道:“就是咱市中心最高最豪華的那棟寫字樓,就是青蓮股份。”

溫衡想了想,好像確實有這麽一棟大樓。在夜幕降臨的時候,樓中燈火通明,聽說裏面出入的非富即貴,沒想到那棟樓的擁有者竟然是蓮無殤?

靈犀道:“青聯股份的老板就是蓮無殤,他家就在盛世華府,我之前聽玄策說過。你一說蓮無殤,我就想到他了。”溫衡奇怪的說道:“他坐著輪椅呢,怎麽可能是老板?”靈犀嘴角抽抽:“你看不起殘疾人?誰跟你說坐輪椅的就不能當老板?”

靈犀道:“我跟你說,蓮無殤這人挺厲害,他要不是雙腿不行,就憑他的能力,我們市的首富非他莫屬。”溫衡心不在焉的:“哦……”他喜歡的是蓮無殤這個人,又不是他的錢。

靈犀說道:“有人說,他的後臺勢力很大,黑白兩道都有人。聽說他的腿就是被仇家給毀了的。老溫我跟你說,你快從他家搬出來。別被人暗殺了都不知道什麽情況。”

溫衡堅定的說道:“不搬,我喜歡他。就算被暗殺,我也要死在他前面。”從看到蓮無殤的第一眼開始,他就知道,蓮無殤就是他等的那個人。他不想離開他身邊,哪怕天天有人來暗殺蓮無殤,他也要用這幅血肉之軀擋在他前面。

作者有話要說:  不管是仙界還是人間界,無殤都是老溫的貴人,你們信不信!!

喜歡一個人就是,忘記了他的容貌,但是只要在人群中對視一眼,就能確定是他。

所以老蓮明明沒有記憶,卻遵從本心對溫衡伸出了手。

兩個人相處這麽久,就算忘記了彼此,身體也會殘留著長期養出來的記憶。

老溫和老蓮在苦難中相遇,互相溫暖彼此。

而那些化作流行沖到第一界來的小夥伴們,也將和他們一起沖破天道的封鎖,找回真正的自我。

等到他們找回記憶的那一天,就是軒轅律倒黴的那天。也是整本小說正文完結的那天。

我答應了小夥伴們在作話裏面介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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